对家犯鉴,自家内讧,既然大家都不舒服,不如早点跑路。

开氏5770度(1-9)

比企谷八幡×叶山隼人

被人强行拖坑,随便写写。估计没什么人看,直接原地更。

1.

讴歌青春的人总是认为他们的青春如朝阳般火热,却完全忽略了那是可以将一切烧为灰烬的毁灭光线。阿波罗在太阳上也会嘲笑这群愚昧的凡人吧。就算不是阿波罗,我也非常能体会这毁灭的光线就快把人杀死的现实,而区区一把圆扇是绝不可能拯救我的。所以青春喜剧的大神果然是个恶神吧,连从未上贡因此被刻上孤独诅咒的我也不放过。

“阿企,你一个人在那里愣着干什么呢?”

青春之神的信徒一号在不远处冲我招手,她穿着同上次河边戏水一样的蓝色比基尼,用着可以称之为可爱的姿势皱眉看着我。而她的背后,则是在阳光下散发出更强大气场的朋友圈,即便是远远坐在遮阳伞下乘凉的我,也能感到那方AT领域,正虎视眈眈地向周围的孤零零发出射线。

我努力摆了摆快要融化的手,然后展开了孤独主义者的结界,拒绝去接收更多来自敌方的伤害。这是经验之谈,一旦展开了这样的结界,并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

“喂喂,这个位置应该是我的吧。”

这是名为挑衅的开场白,是早已透明化的我不可能接收到的东西。然而在我左张右望了之后,那个人却明显不耐烦地咂舌了一声:“我说,你在看什么,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我终于转过头来正视着眼前的人,一个胸前纹有刺青的年轻人。周遭的温度在我们视线交接的瞬间似乎迅速降了八度,为了感谢他带来的凉爽,我似乎应该立刻起身让座。

“这位先生,有话可以好好说嘛。”

如同阳光般的嗓音混进了这股冷气流里,我的结界此刻被彻底打破了。因为来者便是天生的光热吸引体,任何语言都不足以形容的抢眼。

叶山隼人,带着他那抹标志性的明媚笑容出现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突然都打到你身上一样,我敢确定就连刚还在不远处水边嬉戏青春信徒们此刻也绝对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边。然而刺青男却不为所动,带着一副你是谁啊的表情看向叶山。刚刚才冷却下来的温度此刻又腾升了上去,连空气中似乎都能嗅到火药味。

 

这样一来我的存在感就该消失了吧。正当我为此感到庆幸时,刺青男借着靠近叶山的机会把他狠狠地撞进了水里。

 

“啊,真是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就。”

 

口中陈述着看似歉意的话却没有一点真心实意在里面。我暗暗地叹了口气,看着远处一群人都朝着摔倒的叶山跑去。虽然对不起叶山,不过这种时候还是只能发挥我的卑鄙无耻来搞定这位刺青小哥了。

 

我拿起座位下不知是谁带来的防晒油,然后均匀地涂在光滑的地砖上。完事之后给旁边的材木座下达了指示,之后出声招呼那位刺青小哥过来。不出意外,刺青小哥顺利地滑倒了,最终被材木座的体重制服。正当我擦着刺青小哥倒下前的拳头擦出来的鼻血时,远处的叶山也在众人的搀扶中走了过来。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柔和中夹杂着些许不悦的视线从倒在地上被绑起的刺青男移到我身上。

 

“你们不用担心,比企谷君跟我去更衣室清理一下就行。”

 

为什么是我。虽然想发出这样的疑问,但在场的伤患貌似只有我一个,而如果我此刻跟叶山唱反调,绝对会遭到周遭比太阳光更残忍的视线,所以我只能选择沉默。

这家伙......该不会生气了吧。

去往更衣室的路上我安静地跟在叶山后方两步距离的位置,两人独处的时候气氛会变得微妙地尴尬,叶山很少在面对我的时候戴上他那受欢迎的面具,而我也是不久之前才领会到这点。

 

叶山一言不发地在我前面慢慢走着,似乎毫不在意湿透的衬衫与长裤贴在身上的不适感。扬起的海风把他淡金色的头发吹得乱舞,脱落的水滴偶尔飞到我身上,奇迹般地让热意完全消失了。

 

虽说正值烈日当头,不过走得这么悠闲,就不怕被吹感冒吗。想起离开时海老名同学一脸莫名的期待,我决定还是将沉默贯彻到底。

 

叶山不喜欢我应付麻烦的方式这点我很清楚。虽说我多少也察觉到这种方式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不过我不打算为了迎合他人去改变自己的行事风格,就算我有意去改变,会收到的反馈多半都是好恶心,不要靠近我之类的吧。毕竟我跟叶山不一样,这点我们都再清楚不过了。

 

既然如此,叶山在气什么,我是不知道,亦或者我其实隐约有察觉到,但是不愿去想吧。

 

“比企谷同学,你准备怎么处理他?”

 

叶山似乎终于平复了下心情,转过头来问道。

 

“怎么做,交给这里的管事处不就行了吗。”

 

我淡淡地应道,视线前方浅蓝色眼瞳映着阳光,却透露着冰冷。

 

“也是。”            

 

叶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转过头继续朝更衣间走去。

2.

叶山隼人在很多地方都出乎比企谷八幡的预料,比如他的笑容其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阳光,他的性格也并非想象中那么完美,他总是以为自己能满足所有人,到头来却把自己伤得鲜血淋漓。

---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同情我的资格。

我随意地靠在露天看台上,眯起眼睛盯着下发方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神。

---摆出那种受伤的表情,看起来可是比我要可怜地多啊。

谁会想到呢?完美无缺的万人迷会觉得自己不如一个存在感为零的乖僻男。

就连他擅自生出的敌对意识也远在我的意料之外。这边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放在跟他一个水平线上的,叶山之为人就如他向众人展现的一样完美。曾几何时我也这么认为,或者说是想这么认为,直到对方对自己明确表示出厌恶之意。

---虽然已经差不多习惯了,不过可以的话还是想尽量避免跟那家伙独处啊。

跟叶山一起行动,不仅存在感会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被那双眼睛随时敌意满满地盯着也是不小的考验。

想起上周的不欢而散,我看向下方泳池起点处监督着一群小学生游泳的身影。叶山还是一样受欢迎,与另一边一个人独自拿着浮板努力的孤僻小女生形成鲜明对比。前段时间侍奉部接了学校游泳社的委托,因为忙着准备县游泳赛所以没空教小学生游泳,而这项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被拜托给了侍奉社。由比滨因此以增加人手为由把叶山那群人也拉了进来,所以就有了现在与上周这种局面。

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我走下看台准备去跟鹤见留美打个招呼。自从上次野营以来她周围的人际关系被我全部破坏掉以后,每次见到她都是这种状态,虽说没人再恶意排挤她,她本人的情况看起来也好了不少,但还是没有能一起交谈的朋友。

---朋友啊,这种东西连我都不知道怎么交,怎么可能给出正确答案呢。

所以说对她现在的状况,我也是,束手无策。抱着浮板的小女生看到我招手之后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向这边靠过来。

“已经知道怎么游了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之后又加了句:“我自己会慢慢掌握,不需要你帮忙。”

没有理她的拒绝,我则是自顾自地把刚才观察到她的动作缺陷讲了一遍,然后告诉她正确的姿势。虽然嘴上不愿意,但她还是安静地听着,之后又拿着浮板自己在水里试探。这个时候我瞥见叶山解散了周围的人群之后从起点处走过来。

由于之前森林里的行动,叶山彻底在那几个小女生面前扮了黑脸,这次游泳教学里围着叶山的那群人里面也没有另外几个女生的身影。以防万一我还是支开了鹤见留美。

“今天的工作已经完了吗?”

确认对方确实是冲我来的之后,我率先搭话到。

“嗯。”

叶山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脸和头发,随意地应道。

“辛苦了。有话还是出去说吧。”

我再次看了眼正在不远处练习的鹤见留美,对叶山这么说到。

叶山算是默认了,走我身旁朝更衣室走去。

看着那个充满了既视感的背影,我考虑起了该怎么应付之后的对话。

---不管怎么说,像上次那样的应付,他肯定会不满吧。

再次叹了口气,我慢慢地跟了上去。

“她的情况怎么样?因为没有跟这边大部分人在一起,所以我能照看她的时间有限。”

靠在自动贩卖机旁边的墙上,叶山单手扣开易拉罐在喝下之前问我。

“基本的动作方法都跟她讲了,她说她之后会自己慢慢摸索。”

我一边把硬币塞到自动贩卖机里,一边回答道。

“是吗。”叶山喝了一口咖啡之后继续道:“那你呢,有想过要怎么改变吗?”

虽然很想回答就这样也不错,至少没人来找麻烦,但还是及时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我要是知道怎么改变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考虑了一下,我决定还是把真心话抖出来。叶山如愿地没有不满,只是苦笑了一下。

“不过她要是哪天想重新交朋友的话,会自己去主动尝试吧。”我看着手里刚拿出的咖啡罐,想起鹤见留美那独自努力的样子:“她可能比我们想象中更坚强,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我转头看向叶山,正巧撞上那双湛蓝色的眸子,他似乎已经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眼里带着有点释怀的笑意。

“谢谢,比企谷君。”

然后他仰头倒掉了罐里剩余的咖啡,留我一个人愣在原地。

那是与在他人面前展示的温和笑容不同的,夹杂着更多个人心绪的表情,却有着更加摄人心魄的魅力,以致于让我一时间产生了心动的错觉。

这种感觉有点不妙啊,我一边啜饮着口中已化为无味的咖啡,一边这么默默想着。

3.

 

接下来的两周对小学生的游泳教学算是顺利完成了,游泳队也从县大赛上拿了不错的成绩回来。那之后叶山没有再找我单独谈过话,我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隐约感到莫名的遗憾。

教室里格局一如既往地没有变化,死宅窝在一起打游戏,爱学习的分秒必争地啃着书,后排的耀眼集团还是一样吵闹。

“所以说,邻街那里新开了一家占卜店据说超灵验的啊。”

三浦优美子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一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挽着头发,头也不抬地对周围说道。

“听说是这样呢。优美子你想去吗?”

侍女一号由比滨迅速应道,并附带上讨好的笑容。

“男生同志也一起去占卜因缘的话就太浪漫了。”

侍女二号海老名捂着鼻子幻想道。

一旁的男生集团则尴尬地笑着,只有户部热情地回应到:“就这么办吧。呐,你们今天放学有空吗?”

“我的话,今天足球部的活动可能会持续到很晚,所以就不去了。”

叶山一脸抱歉地推脱。

剩下的两人本来也想找借口推脱的样子,但都在看到户部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央求后作罢。

“只有隼人去不了吗。”三浦优美子最后一脸遗憾地合上手机盖,“那就这么说定了吧。”

下课后我照常在教室拐角墙背后等由比滨,当然这次也被抱怨了为什么不在教室等。

她是真不知道吗,如果被看到我跟她一起走出教室会让多少人在后面议论纷纷。

雪之下还是比我们先到侍奉部,推开教室门便可以看见她大腿上枕着书安静阅读的样子。如果她不开口的话,这画面还是比较赏心悦目的。

由比滨把我挤开小跑到雪之下旁边的位置:“呀哈喽小雪,一会儿部室活动结束了一起去占卜吧。”

然后她转过头来有点嫌弃地对着我:“也可以勉强带上小企啊。”

“不,完全没有必要。”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走到惯常的位置坐下翻书包。

由比滨在那边小声地咂舌,然后换上笑脸专注于劝说雪之下。叫上我不过是为了让雪之下陪她去多一个理由吧,什么时候雪之下在意过我的去向了,所以说别做这种无用功啦小比滨。

“总感觉小企刚才有点幸灾乐祸啊。”最终还是劝说失败的由比滨回到她的位置向我吐着苦水。雪之下的拒绝一点也不出乎意料,本来就跟三浦处不好,也不想把由比滨每次都夹在中间。

“那是你的错觉。”我扫了意气消沉的她一眼后继续看书。

“是吗。”一只手纠着发梢,由比滨像是在自言自语地低声喃着:“因为小企最近盯这边的时候格外多,我还以为这次你说不定能答应呢。”

那也是你的错觉。我在心里不知道向着谁默默回答着。

 

无所事事的部室活动总是结束得特别快,没有新的麻烦找上门来真是最好不过了。我慢悠悠地推着单车走在回家的路上,精神已经提前进入了休息状态,因此并没有太注意路口转角处多出来的一个奇怪摊子。

“十字路口与每个人的命运息息相关。”

一个略微低沉的女声突然传过来,我才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向那个多出来的摊子。方桌上简单地铺着呢绒的黑色桌布,上面画着复杂的圆阵,摆好的塔罗牌规整地叠放着。穿着暗红长袍的女人坐在方桌后面,头套垂下来遮住她的半边脸,露出的手臂戴着繁缛的金色坠饰。怎么看怎么诡异的景象。

这该不会就是三浦说的那个------嘛,怎样都好啦,这种只会出现在灵异小说主角身上的桥段放在我身上绝对是哪里出错了吧,不如说你根本找错了人了吧大先知。

这种事情要是说出来是很尴尬的,于是我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把头转回来。

“抽两张吧。”

然而对面似乎丝毫没被我无视她的动作影响,头套下露出红唇扬起一抹更加诡异的弧度。

“你找错人了吧。”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在接到进一步的邀请前推着单车果断拐过了路口。

背后传来女人几不可闻的叹息:“您还真是固执啊。”

之后回家的路上并没有什么灵异事件发生,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只能存在于小说之中的桥段,可惜我早就中二毕业了。要是让材木座那家伙遇到估计会一边大喊着命运之神一边激动到流泪吧。我按响了门铃,过来开门的是小町。

“哥你回来了啊。”

双手背在后面,露出前所未有讨好人的笑容。让人不免怀疑其用心。不管了,看到小町才是比什么鬼神都值得让人激动的事情。

“我回来了。”

我一边换上拖鞋,一边招呼道。

“其实啊,哥哥,小町今天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呢。”她似乎心情很好地跟在我后面,神神秘秘地说道。

“哦?是什么来着。”难怪之前笑得那么开心。

“今年放学跟朋友去了一家据说很灵验的占卜店啊。”她一边说着把之前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我:“然后那个占卜师就说把这两张牌给你哥哥吧。”

我看着那两张有着熟悉背面花纹的塔罗,很自然地想起了刚才路过那个女人莫名其妙的话。骗人的吧,我接下小町手里的牌,想着是不是要这么把它扔出去。如果不是小町送的话,我已经这么做了。真可恶啊,居然还有这一招。

“说起来真是神奇呢,我明明没有给她说过我有一个哥哥啊。”

小町还在那边兴奋地自言自语,我没有理她。

“对了,那个人还说要哥哥你自己来翻牌,第一张是给你的。”

在小町期待的眼神下,我随便翻了一张。

------大阿卡那8号,力量。

“然后第二张是给哥哥的意中人。”

我翻牌的手僵了一下,然后看向已经翻开的牌。

------大阿卡那4号,皇帝。

4.

 

号称冬暖夏凉的千叶近期气温却如同脱缰的野马般飙升,已经到了稍微一动就要出汗的地步,更不用提特殊运动了。正因为如此,对于那些在这般酷热的夏日里还坚持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热血人士,我们应该抱着更加敬畏的心态。可以的话,能帮他们完成工作就更好了。

我捡起地上被踢飞无数次的足球,把它抛向下一个前来接球的球员。时间是社团活动期间,侍奉部接到了新的委托,准确来说应该是杂活,嘛反正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使唤了。总之难得清闲的时间就这么结束了,千叶的地区选拔赛即将开始,各个学校的足球部此时也都训练得热火朝天吧。

本来这种专业训练是用不着侍奉部这种只能做点打杂工作的社团插手的,只是今年的情况有点特殊。作为球队核心的叶山在前段时间的友谊赛中十字韧带拉伤,医生表示最快也要一个月复健,也就是说铁定参加不了地区选拔赛了。球队上下因此士气大挫,训练也是心不在焉。

这些家伙,难道就没想过叶山受伤了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可以趁机表现吗。

托叶山的福,教练看起来也是黔驴技穷。太过于依赖核心的球队,崩塌起来也很容易。单从这点来看,那场友谊赛里对面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可是很难说啊。

虽然接到委托那天也对叶山这么说了,不过他似乎有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明明不认同我解决问题的方式,却还是来委托侍奉部,也就是所说即便是你,也束手无策了啊。

我把视线投向休息棚那边那个金色头发的身影。他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变化,即便有也不会在依赖自己的人面前表现出来吧。比起正赛,这种情况往往才是最考验团队的时候,可惜跟分组实习那时候一样,剩下队友之间都没建立什么可靠的联系。

能让一群散人迅速且有效地团结起来的方法,光靠领队鼓舞是聊胜于无的,最为效率的是塑造一个具有相当威胁的共同敌人。人在受到威胁时才会本能地靠在一起,而相互之间的问题则会自动被留在那个共同敌人倒下之后。

如果能让他们认为叶山受伤不是意外的话就不用再去找这样的敌人了吧。只是我觉得叶山一定不喜欢这样。以复仇为目标的团体,往往会有意料不到的超常发挥。这样的劝说对他估计也是行不通的,不如说他想避免的恰恰就是这样的情况吧。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我把颠球训练完多余的足球捡到框里,然后朝休息棚旁边的洗手台走去。

“辛苦了。”叶山开口就是一句道谢,我朝他点了点头后扭开水龙头。

“今天他们有什么变化吗?”叶山从椅子上站起朝我走来,现在单纯走动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还没到能踢球的程度。

“还是那样。”我把水龙头扭上,看他靠在水池边。

 

“是吗。”有点遗憾地转头。

 

“为达成目标的进取心,是能激发他们斗志的唯一动力。这种心态会被漫长艰苦的训练消磨,却能因良性竞争而反复。”我观察着叶山的表情,确定他没事之后才接下去:“你太惯纵他们了,所以他们没这种东西。”

 

------果然还是说得太过了吧。

 

“如果现在能让他们建立起竞争关系,至少会多点活力吧。”

 

虽然这句话由我来说有点奇怪。

 

叶山没有反驳,只是笑得有点寂寥。

“你已经想好方法了吗。”

我再次转头朝向水池,跟他对视让我思考速度有点减慢。

 

虽然不一定有太大效果,不过还是这种方式比较符合你的期望吗。

 

“可以让他们相互之间来场比赛,赢的队伍下场比赛首发。”

5.

 

事情进行得比想象中顺利,教练对叶山的临时提议也没做过多为难。比赛在第二天下午展开,两边的队伍都参杂有正选和备选,经过抽签决定。

 

结果怎样都好,快点结束吧。我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因接替叶山位置而紧张不已地踏上球场的户部,在双方摆好阵型后朝这边瞄了一眼才把注意力集中在开球手上。雪之下和由比滨去广播室帮一色了,留我一个人在观众席上跟叶山坐在一起。本来观众席上就没几个人,坐在这里就更显眼了。

 

开局的时候双方都踢得小心谨慎,看得出来还是都想赢的。任何比赛如果在一开始就拉出巨大分差,那么后面几乎大部分都会是垃圾时间,不是职业球员的话,很少会有反击到最后的心理素质。毕竟这场比赛的目的不是分出胜负,而是提升他们的竞争意识,保持小分差会更方便。所以之前就让教练替他们安排相对保守的战术,直到两边都磨合适应了过后比赛才开始变得流畅。

 

比赛进行到三十分钟左右户部终于在前场组织出了一次有效进攻。庆祝之余不忘抬头望向这边,叶山没有过多兴奋,只是回了他一个微笑。

 

我把视线移开。

 

“阳乃姐说的没错,你真是什么都懂呢。”

 

提了个让人讨厌的名字啊。想起那张不怀好意却跟雪之下极其相似的脸,在大热天里我也不禁不寒而栗。亏叶山跟雪之下能跟她相处这么久,真是不容易啊。我在心里给他们默默点蜡。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个比较在意的问题。

 

“知道我的电话号码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告诉她啊?”

 

叶山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她给你说了吗?”

 

我沉默地点头。

 

“户冢告诉我的。”

 

真是失策啊,早知道就该让户冢保密的。

 

“不过你之前不是也到处打听过我的事吗,算是扯平了吧。”

 

叶山毫无愧疚地露出快意的笑容。

 

这家伙还真是意外地记仇啊,说好的善解人意呢。虽然那之后就把雪之下阳乃的电话拉黑了,但这点拒绝对她来讲根本不起作用吧。我又为自己加上了一根蜡。

 

看到我无语的样子叶山似乎笑得更开心了:“阳乃姐那么关注你肯定有她的理由。因为我也很好奇,所以就把电话给她了。”

 

说起来他之前好像也说过吧,对我抱有期待什么的。不过我是没有牺牲自己去满足他人的期待的自虐嗜好啊,我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我自己罢了。

 

叶山像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似的重新看向球场,然后自言自语般低声道:“也有东西,不做出什么牺牲,是无法得到的。”

 

场上的比分变成了一比一,寥寥无几的观众席上回荡着零碎的喝彩声。

 

上半场即将结束,我觉得是没什么看下去的必要了,于是站起来准备离开。

 

“比企谷君。”叶山淡淡地叫住了我,我侧过头。

“一会儿回去的路上能陪我一下吗?”

 

有什么事这里说不行吗。我费解到,然后被身后传来的招呼声打断了思考。

两个不认识的女生越过我向叶山招手,手里捧着花束和装饰精美的礼物。

叶山又换上了他的招牌面具微笑,我瞬间就明白了。听说他受伤肯定会有不少女生趁机来想方设法献殷勤,至于在眼前这双是第几批就不得而知了。

 

我暗自叹了口气,在不远处的座位上坐下乖乖等着。

 

她们跟叶山的对话我半点没听进去,也没兴趣去听。大概都能想象得出来,叶山为了避嫌基本是不收礼的,我觉得这事应该会很快过去。

 

然而事与愿违,她们似乎比想象中更难缠,在明确被叶山拒绝的情况下还不放弃。传到这边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尖细的女声跟炎夏的蝉鸣混杂在一起,奏出了让人反胃的音调。

 

好烦,能不能安静点。

 

察觉到时我已经把刚才的想法一字不落地说出口了。两个女生像是才发觉我的存在似的一脸惊讶地转过头来,随即表情扭曲成一脸嫌恶。

 

“搞什么啊,那家伙。”

 

叶山也是不解的诧异了一下,然后皱眉露出一脸‘你又在发什么疯’的神情。

 

那是因为她们真的很烦啊,我厚脸皮地继续稳在现场。

 

“纱亚,我们先走吧。”其中一个女生拉着她的同伴,再次瞪了我一眼之后才离开。

 

叶山还是维持着那个表情向我走来:“为什么?”

 

真是似曾相识的对话啊。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某个茶吧的经历,只不过说话者由我变成了现在的叶山。而她们所做的事情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对叶山是死缠,对我则是烂打罢了。对听者的造成效果是一样的。只是现在的我不想为了这种人跟叶山吵架,所以道歉的话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脱口而出。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叶山愣了愣,随即表情松了下来:“没,只是在想你怎么会做这种无缘无故帮助别人的事。”

 

“我在你眼里就没主动做过好事吗。”

 

叶山端着下颚似乎仔细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弯起眼角摇了摇头。

 

好吧,你赢了。我无语地盯着那张笑脸。

6.

 

 

叶山隼人和雪之下雪乃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小学时代。那时他对她的第一印象无非是文静乖巧的女生,却尚未察觉到那张冷静面孔下掩藏的创伤。父辈之间的往来让他们不时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面,虽说大部分时间都是雪之下阳乃出面,但有雪之下雪乃出现的场合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安静地坐着。他曾以为那是对社交场合排斥的表现,但在学校的情况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是没尝试过让她重新融入人群,但无一例外皆被她面无表情地拒绝。

 

“别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那天雪之下雪乃单独找他谈话,迎面而来的第一句便是如此。

 

“做这种事情是想证明什么呢?你不是万能的,人也不全是像你这样的。”

 

“但很难让人放着不管。你没想过要摆脱现在的状况吗?”

 

闻言雪之下雪乃只是露出了冷若冰霜的嘲笑。

 

“现在可是比以前好多了。”

 

那之后的对话就在如此僵硬的气氛中不了了之,而他们两人都没预料到这次短暂的谈话会在第二天的学校掀起不小的惊涛骇浪。关于两人的绯闻似乎在顷刻间传遍了整个学校,就算想回避,所到之处也无不指点议论。

雪之下雪乃在学校的立场更为微妙了,本就因为高高在上的冰冷姿态招惹了一帮人,与叶山隼人的绯闻更是让她几乎成为了所有女生的眼中钉。仅仅只是在背后议论似乎还满足不了她们的嫉羡心理,雪之下的课桌上不时也会被放上空花瓶或者图钉一类的恶作剧玩意儿。她本人似乎已经对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惯,在使用物品之前都有认真检查。而他也不过是帮她找出犯人罢了,找出来的第二天雪之下放在衣帽柜里的鞋里就被塞了刀片。

 

那是,所有善意皆转化为恶意的瞬间。

 

事情本不至于到这一地步的,如果他在之前就能听雪之下的警告放着她不管的话。那天放学之后他在早已空落的学习门口等到了雪之下,迎面而来的人影注意到他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歉意的话语哽在喉咙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对方冷冷地打断。

 

“别再靠近我了。”

 

说着话的雪之下并没有看向他,只是头也不回地从旁边走过。那一瞬间,他恍惚觉得落单的是自己。

 

无法调和,也不能逃避。与其说是想证明什么,不如说是一直以来的习惯罢了,习惯于扮演众人期望他成为的人。说不定,自己一直以来坚信的生存方式从一开始就出了问题。并非第一次这样自我怀疑,但仍被当作一种挑战为他所接受,并义无反顾地持续下去。这般执念不为其他,只是若在此处失败,那之前的一切皆会化为乌有。

 

 

接近黄昏的道路上终于出现了点微风,似乎也想把这沉闷的气氛吹散般,带着清爽的凉意。

 

“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是你的话,那时候会不会帮到雪之下更多。”

 

“雪之下根本就没要求任何人帮她吧,而且我也没你想得那么万能。”

 

之前没想到叶山会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提起过去的事,虽说早就知道他跟雪之下在过去有不小的过节,但那与我无关,也不想被牵扯进去。于我而言的过去连怀念价值都没有,而现今搬出这种陈年老古董只会让人不舒服而已。

 

“你没想过帮她,但你却改变了她。”

 

“是人都会变的,你也没必要总是受过去束缚。”

 

闻言叶山只是笑了笑,然后移开视线,用半点不容置疑的声调陈述道:“这是我的生存方式。”

 

我终于明白从刚才起就一直让我不舒服的地方了。我是理解不了,这种把生存方式和生存意义结合起来的人生,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吗。不过现在的我没有半点话语权,也总算明白叶山一直把我当对手的原因。

 

到最后只有赢家才有话语权吗。

 

 

7.

 

一直以来我其实都搞错一件事情,以为对叶山来讲讨厌是比喜欢更轻松的感情,所以我才会以自认为他所期望的方式靠近他,一边回避一边沉溺于这样的距离。但那却成了比那些无谓的期待更让他痛苦的东西,比索取他的温柔更加过分的要求,所以才会演变成现在这种我绝不想看到的情形。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明白,他真正欠缺的是什么,只是未曾想过去正视。

 

“叶山,跟我交往吧。”

 

对面的人很明显地被呛了一下,放下杯子后不着痕迹地瞪了我一眼。

 

“别开玩笑了。”

 

“并没有在开玩笑。”

 

然后叶山眼神复杂地盯着我,大概在想这人脑子终于烧坏了之类的吧。

 

“你认真的?”

 

“不然也不会特地把你叫出来了。”

 

傍晚的咖啡厅几乎没有其他客人,就算平时游手好闲的学生临近期末也会提前回家复习。对我来讲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只是叶山太显眼了,我还是挑了个最角落的位置。

 

“你不是讨厌我么?”

 

“那是因为喜欢你所以让讨厌的地方变得尤其讨厌。”

 

看来比起直接拒绝,他更在意我的动机。本来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被接受,这么做只是为了补救罢了。自己破坏的东西能不能修复,这种问题的答案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与其担心早晚被破坏掉,不如趁早让它变得坚不可摧。

 

叶山眼里的错愣只维持了一小会儿便化为淡淡的伤感。

 

“即便如此,我也无法确定你是否是真心。你是知道的吧,我没法喜欢上任何……”

 

也许是把视线移开的缘故他没有注意到我的靠近,还未出口的话就这么被我越过餐桌封回了唇里。我钳着他的下颚舔干净了唇边嘴角的残留的茶渍,准备再进一步深入的时候才终于被反应过来的叶山用力推开,后背就这么顺势靠回椅背上。

 

“这样,能稍微向你证明点什么吗?”

 

毕竟做了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到现在都还能感到思维有滞缓。

 

叶山用手背擦着唇角带着明显不悦的眼神看向我,说话的语气也更加锋锐起来:“真是奇闻,你也有喜欢上人的时候。”

 

正当我想着会不会因此挨揍,之后回去又该怎么搪塞的时候,叶山又以恢复冷静的口吻接了下去:“我讨厌你。”

 

我知道。

 

我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在心里默默回应道。

 

“就算这样还是没法强迫自己远离你。怀抱这种扭曲感情的我,连我自己都厌恶无比。”

 

“你又是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我呢。”

 

说完他有点自嘲地笑了笑。理由什么的连我自己都没想过,多巴胺分泌是能经由理性控制的吗。实际上除了叶山我也没喜欢过任何人以致于连经验也无从谈起。

 

“不知道。这种东西需要什么复杂的理由吗?就算有,处于非理性状态下我也没法进行冷静的自我剖析。”

 

“ 还是说你始终觉得我是有所预谋?你刚才说过就算讨厌我也没法因此疏离我吧,说不定我就是清楚这点才会选择跟你坦白的。目的可能只是为了让这段令你厌烦的关系变得能让你快乐。”

 

本是绝对难以启齿的话真正说出来了却如释重负,被这种关系拖累的可能不止叶山还有我自己,即便如此我也没想过要回到以前的那样的状态。有些东西抓住了就不想放手,这就是所谓的欲望吧。

 

“这么单纯的目的还真是…不像你。”

 

叶山捂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却是很轻松。”

 

“所以,我答应你。”

8.

 

叶山的答复完全在意料之外以致于我一时半会儿没法给出回应,直到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沉寂。叶山抱歉地看了看我之后掏出手机,来电的名字让他苦笑了一下而后无奈地接通了电话。

 

“喂喂,隼人吗,你现在跟比企谷在一起吧。”

 

“嗯。”

 

叶山瞄了我一眼后有点犹豫地肯定道。

 

虽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不过选在这种随便的时候,还让叶山露出那样表情的,除了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吧。

 

“那你把电话拿给他,我有事要找他。”

 

像是在印证我的猜想似的,叶山把电话递给我后小声说了句:“阳乃姐找你。”

 

她到底想干什么啊。因为我把她的号码拉黑了就直接联系叶山么,她是怎么知道我现在跟叶山在一起的啊。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喂。”

 

接起电话,对面立刻传来一个异常欢快的女声:“你现在肯定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跟隼人坐在一起吧,还是一样不讨人好啊。”

 

你没资格说我吧。没敢把真实想法说出来,我只有接着问道:“被你看见了么?”

 

“今天刚好在那附近有事就顺便坐了一下,没想到因此看到了让人意外的画面啊。虽说很遗憾没能看到最后,怎么样,你被接受了么?”

 

话筒另一边的声音带上了不怀好意的戏谑。

 

“这种事情跟你没关系吧。”

 

我有点想挂电话了,不过之后不知道她会作出什么事情来,那样就会变得相当麻烦了。

 

“真是冷淡啊,难得我还好心想撮合一下你和小雪乃呢,这是表错情了嘛。”

 

“撮合什么的,我在你眼里不过就是颗暂时能被允许影响雪之下的监控棋子吧。”

 

“啊拉,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是隼人跟你说了什么嘛?”

 

“你指什么?他什么都没跟我说。”

 

我看向叶山,发现他正有点担心地看着我。从刚才的话里不知道他能猜到多少,雪之下阳乃明显是在故意套我话。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听什么,但不管什么,我是一个字都不想告诉她。

 

“什么都没跟你说吗。”像是故意般地重复了一遍,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到了想听的东西,话锋变得不似之前那么咄咄逼人:“也是,他那种性格,不可能跟任何人倾诉的。看起来你是被拒了嘛,虽然以前就觉得你对他异常执着,只是没想到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不过对你来说这说不定是件好事呢。”

 

“这个世界上最不懂得自我怜惜的人,大概就是隼人了吧。既不懂自爱,他又怎么可能真正意义上去体贴他人。他跟他周围那群人,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只是混在一起各取所需吧。你也差不多该察觉了吧,他所谓的大家的幸福快乐里面其实从未包含过他自己。以前可能还会觉得孤独,现在差不多也该麻木了吧。”

 

冰冷带毒的话语如同针扎一般刺耳,这是属于雪之下阳乃本来的声线。她现在脸上又是怎样的表情呢,我想象不出。

 

“不会去爱,也不会被爱。感情麻木,只为满足他人而生。这种精致的扯线人偶,有意思吗?还是说你也会跟那群痴女一样被骗?”

 

语调中的寒气似乎能通过话筒渗到耳边,我反射性地把手机拿远了点。不过托她的福,我倒是总算想通了一件事情。

 

“在你看来可能是没什么意思。说不定一开始只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明明素不相识却会主动来无偿帮助我的人。就像他没放弃曾经无药可救的我一样,我也不想放弃他。”

 

静默维持了片刻之后,耳边才传来一声扫兴的嗤笑:“随你便吧。我今天来找你是为小雪乃的事情,那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虽说交朋友也不是不行,但她们是不是走得太近了。前几天居然还为这事跟母亲大人对峙,你是不是该去给她降降温呢。”

 

“你还真把我当跑腿的啊。”

 

“哎呀你不是很擅长么,这种挑拨人心的工作。”

 

听不出是在威胁还是讽刺,不管怎么说我都没理由接受,雪之下也一样。

 

“放她自由点不好吗?”

 

“我可是在担心她被吞噬啊,被突如其来的情感冲昏了头。实际上她现在也很迷茫不是么。”

 

虽然话里听不出半点担心就是了。她说的没错,雪之下现在有点找不到方向,因此才会太过依赖由比滨,但我不想以她的的名义去对雪之下强加干涉。

 

“既然这么担心,你自己去告诉她不就行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让人发冷的笑声。

 

“明明知道我跟小雪乃的关系还这么说,你也太讨人嫌了吧。那我把你跟隼人的事跟他父母说也没关系吗?”

 

我早就该知道,被雪之下阳乃抓住把柄,多半都会是这种结果。

 

“…请你再考虑下吧。”

 

另一边的声音似乎更开心了。

 

“嗯,我会的,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

 

“记得之后跟我汇报情况啊。”

 

说完这么一句,她便爽快地挂了电话。我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跟她对话还是一如既往地这么累人。

 

“她知道了么?”

 

看我放下手机,叶山才终于开口问了一直在担心的问题。

 

“不算,她以为你拒绝了。”

 

虽然事实上还是因此被雪之下阳乃威胁了,但这样的说法叶山可能会比较宽心。

 

似乎被他察觉到我的用意,叶山噙着苦笑没有点破。

 

“刚才电话里那些话,是对我说的么。”

 

我知道叶山指的是哪些话,但实在不想给他太大压力。

 

“谁知道呢,记不清楚了。”

 

接过我还给他的手机,他轻声说了句谢谢,不知道是针对什么呢。他真的跟雪之下阳乃说的一样感受不到孤独吗,只是没人真正关注过而已吧。

“你的感谢也好歉意也好我都不想要。”

 

“说的也是呢。”叶山盯着手机屏幕,泛白的指尖紧扣着金属棱角:“但是我现在也没有其他能给你的东西了。”

 

“那就欠着吧,在还清之前可别跟我分手。”

9.

第九章

 

考虑到后面的限制级剧情比较多,保险起见还是分章节发。

想看的就劳烦FO一下或者自己刷TA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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